吳永杰
前幾天是外公的生日,我?guī)е胰嘶氐搅死霞。吃完飯后,家人圍坐在一起,父親拿出了以前老院子的照片,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,話題也圍繞著老房子和老院子展開了;貞浧鹨郧暗纳睿覀兏锌f分。
我出生于長安鎮(zhèn)興隆村王家院子內(nèi)的小四合院,那里的灰土墻和黑瓦片是每個家庭的標志。院子的正北面有兩戶人家,只隔著一面墻,而正南面則是一扇高大而笨重的木門,日夜守護著我們的平安,院子中間是一塊空曠的院壩。
每年的春節(jié)前,院壩都會變得異常忙碌。每戶人家都會殺一頭豬,經(jīng)過洗肉、擦鹽、熏制等煩瑣的工序,到了過年時,這些豬肉就成了年夜飯上的一道主菜。
我記得,那時候的早晨,我總是迷迷糊糊地被院壩里的嘈雜聲吵醒。我走出屋子,原來是要殺豬了。我心中充滿了期待,因為我又可以吃到美味的豬肉了,可以用鐵絲串著肉烤著吃?煲^年了,我可以穿上新衣服,收到壓歲錢,那種興奮和期待讓我充滿了動力。
進門就是大堂屋,現(xiàn)在稱為客廳,它見證了我們一家的生活點滴。堂屋兩邊,是我和父母的臥室,簡潔而溫馨。穿過堂屋,是廚房,放置著一口水缸和碗柜,那時還未接入自來水,每天都需要到村口的水井挑水吃,兩百米的距離,父親每天往返兩趟,才能填滿水缸。
廚房里,那土制的灶臺和兩口大鍋,是我童年記憶中最溫暖的部分。每天,我們都能吃到香噴噴的柴火米飯。米飯煮好后,鍋巴是最受歡迎的部分,抹上豆腐乳,那酥脆香辣的味道,讓人回味無窮。鍋巴和米湯一起熬煮,就變成了香甜的鍋巴稀飯,那是我童年時代最美味的食物。
門口的百年老槐樹和皂莢樹,像兩位滄桑的老人,靜靜地守護著這片土地。他們的枝葉繁茂,遮天蔽日,是村民乘涼的好去處。我們在樹下聽故事,嬉戲玩耍,度過了許多愉快的時光。
三十年過去了,村子發(fā)生了巨大的變化。新的樓房,整潔的街道,路燈、果樹、花草,家家戶戶有了電視、冰箱等家電,也用上了干凈安全的自來水。那座四合院已經(jīng)不在了,但兒時的記憶依然清晰。那兩顆百年大樹,依然屹立在村口,等待著遠方的游子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