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西
每天早晨上班,從那條又小又長的巷子里出來,都會看見這個肉架,大路旁的臨時菜市場不知道什么時候延伸到了這里。幾個大鐵鉤,掛著肥的瘦的豬肉,在秋末冬初濕氣沉沉的早上,浸潤在霧氣里。
沒注意過賣肉的是誰,倒發(fā)現(xiàn)了兩個“常客”。一條狗,土黃色,毛色光滑,腰很粗,從外形上看,應該是一條處于哺乳期的狗媽媽。另一條,黃白相間的毛色,醒來了大概都顧不得收拾,撒腿就往這里跑,背上顯得凌亂。
每天早晨我經(jīng)過的時候,它們已經(jīng)在這里了?梢韵胍,它們起得有多早。要么抬起頭望著肉架子上的肉,要么在買肉的人群中穿梭。不知道它們是什么關(guān)系,或者相當于現(xiàn)在的牌友棋友,每天約了來這里等著吃肉。
狗媽媽的肚子很圓,精神十足,生活過得應該還算舒適。有一天,卻沒看見它,另一條還在。想著它是不是回家叫狗寶寶去了,到時一家?guī)卓谠谌饧茏酉麓髨F圓。
很佩服這兩條狗的毅力,基本上是天天都來,天天這么早。就為了這懸在空氣中的肉。最后到底有多少到得了嘴里,那可難說。它們一定也不敢奢望太多,現(xiàn)在的肉可不便宜。
菜市場里有狗本來不是什么新鮮事,但這么從一而終毅力非凡愿意為渺茫的希望死守到底的狗還是少見。冬天要來了,我每天都想賴床,極不情愿地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往前跑。工作是必須要做的,不然只能喝西北風。但是,我不想為了吃飽飯而天天辛苦工作,我想時不時地任性一下。盡管終究是賴不掉的,可是,讓打擊來得更晚些吧。
我不會為了一些基本的需要全力付出,不會為了懸在半空中最終還不知道是否會屬于我的東西竭盡全力。我不夠積極。
它們不一樣。它們就在這里等著。希望不一定會實現(xiàn),但是,說不定它來了呢?
我每天早上都去有意無意地尋找它們,它們不知道我的這些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