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葉柏成
在我的眼前佇立著一棵棵高低不等、粗細(xì)有別的大樹老樹，它們枝繁葉茂，蓊蓊郁郁。這些樹們或亭亭玉立，孔武有力；或雄渾鐵桿，遒勁凌厲，遮陰蔽日，各展風(fēng)采。它們中有松樹、紅豆樹、粗榧樹、老蔭茶樹、菩提樹、銀杏樹……它們生長在季節(jié)的封面，逶迤在歲月的山脊，凜凜樹身，舒展著繁密的枝杈，婆娑一群，二三株牽手站立，互致問候，互相勉勵，給大地，給山川身披綠裝，給雀鳥幸福的家園，給大自然注入無限生機。
這些茵茵綠樹，用各自與生俱來的稟性，手臂相挽，挺立成一片茂密的森林；一片精誠團結(jié)的士兵方陣。以勇者的大義凜然，坦然自若，本色呈現(xiàn)，為抵御生活中一場場冰雪，一番番洪澇，臨危不懼，保護(hù)了大片大片的村莊、大小不一的水田旱地。它們是大自然中看不厭的美麗風(fēng)景，是歲月漫漫，不移其志，威武不屈的捍衛(wèi)者。這是我在閱讀嵐皋作家杜文濤先生散文集《山有木兮》所生發(fā)的一些直抒胸臆的感慨。
杜文濤長期筆耕在漢水巴山里，他為樹寫下50多篇散文作品、累計20多萬字的散文集。當(dāng)我自由穿行在作者用文字為森林造型，為樹木立傳，文筆斐然的濃郁林木中時，那些楠樹、樸樹、紅豆杉等等古樹，所氤氳彌漫的特有氣息令我提神健脾。那些桂花、紫薇花、女貞花、茶花、珙桐花、迎春花、海棠花，宛如五彩霞光，美輪美奐，縷縷清香，叫人心旌搖蕩，肺腑沉醉。這它是一部描寫生態(tài)的作品集，是專門為樹們量身打造，別開生面的傳記。作者為古樹謳歌，為綠色植被發(fā)聲，字里行間傾瀉出對名木古樹的敬仰之情，敬畏之心。
書中對各種樹木的特性、生長地、歷史由來，作了深入淺出的闡釋和挖掘，對樹木的形態(tài)風(fēng)格進(jìn)行了千姿百態(tài)、各領(lǐng)風(fēng)騷的描繪。并以樹喻人，托物言志，讓樹的形象融入人心，直抵靈魂。在《亂石溝邊樹成林》中有這樣的描寫“樹的通身都是黑的，黑的色遮蔽了樹的內(nèi)心思緒。黑黝黝的古樹沒有笑容，沒有言語，沒有閃爍，卻顯得剛正堅定，峻厲蒼勁。”作者在寫樹木的精神風(fēng)貌，更是在借樹喻人，擬人化的手法道出了一棵棵黑色古樹不茍言笑，勇者無畏的鐵漢形象。
在敘述和描寫，概括與總結(jié)每一種樹木的時候，作者往往會引經(jīng)據(jù)典，或民間傳說，或詩詞歌賦，交代因樹木而衍生的傳奇佳話，讓樹木的意義曲徑通幽，柳暗花明，神韻十足。在《八百年的麻柳樹》一文中，就采用了一些民間傳說，說樹身上的東西沒人敢動，一位已過世的老人，年輕時曾經(jīng)鋸了麻柳樹的枝丫，解成木板在市場上銷售后，沒幾天背上無緣由地長出個大膿包，疼痛無比。還說發(fā)大水前，樹根下會發(fā)出異樣的聲響，水再大，都沖不走這棵樹。讓這棵麻柳樹入神似仙，神秘高深。在《柏枝埡上一棵松》一文中，作者在描寫一棵生長在柏枝埡上數(shù)百年的古松時候，寫了山托著樹，樹襯著山，愈發(fā)讓山勢更加巍峨，讓樹形更加挺拔，物以稀為貴，樹以罕為奇。作者描寫古松的外貌特征后，在近距離欣賞這一棵古松時，巧妙地引用了贊頌青松的詩句，讓青松的品格，青松的稟性，更加具有人性化。作者看似在歌詠青松，贊美青松，實則在告誡人們，要像青松一樣，忠誠信仰，清廉做人。
一棵樹演繹出多少傳奇的故事，一棵樹繁衍著一個家族的發(fā)家史。在《龍板營的銀杏樹》一文中，這棵數(shù)百年來生長的銀杏樹偉岸身軀，樹干上彌漫的古老氣息，更重要的是這棵銀杏樹帶來了一個家族的由弱到盛的繁衍過程。銀杏樹有恩于劉氏家族，倚樹而居，在樹杈間搭棚建房，慢慢有了家業(yè)，人丁興旺，天長日久，便壯大成為樓板營的村落。一棵樹演繹出久遠(yuǎn)的地名，一棵樹承載著溫馨的趣聞，一棵樹演繹出一個家族的興旺發(fā)達(dá)史。
在作者用詞講究，用語內(nèi)斂的文本構(gòu)建中，一棵棵古樹大樹具有人性、神性，甚至寫到了它所具有的佛性。在名為《雨落菩提樹》的文章中，作者介紹說“那樹原名叫蓽缽羅樹，因釋迦牟尼佛在樹下講經(jīng)，頓悟佛道，涅槃而得菩提之名。”這里敘述菩提樹的佛性由來，也描寫出菩提樹開花與另外一些果樹開花的不同，從而證明菩提樹的卓爾不群，不爭寵的個性。“你看它花開的多么單純，不爭奇斗艷，謙遜禮讓，有序溢香，花香不撲鼻，顏不高貴，形不富麗，卻淡若黃菊，從容似蘭。”在本文中，作者把菩提樹的佛性禪意交代清楚外，描寫了菩提樹開花與眾不同韻致，從而更加深了一棵樹它向世人傳達(dá)出更加深邃廣闊的禪意。
在閱讀了整部文集后，作者在以樹為主題書寫的龐大體系中，手法靈活多樣而不雷同，常常有出彩之筆，惹人眼球。作者高屋建瓴，站位高遠(yuǎn)，知識面十分廣博，具有生態(tài)環(huán)保的戰(zhàn)略眼光。該文集為保護(hù)環(huán)境，植樹造林，發(fā)展綠色植被，將荒漠打造成生機盎然，碧綠如海的綠洲，發(fā)出了殷切的呼喚與積極倡導(dǎo)。
為樹們樹碑立傳，為森林喝彩歌贊。將一棵棵樹的人性、神性及佛性彰顯在每一個讀者面前，讓大樹古樹組成的森林，福澤社稷，恩賜四海，讓我們爭做一棵有名或無名的樹，為傘為蓋，遮風(fēng)擋雨，避暑納涼。像大樹小樹一樣，捧出果實，播放花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