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羅淑樺
云開霧散花見月，鳥語花香清風明。
遙問歸期未有期，暖陽高照疫盡時。
——前記。
全國的心被新冠肺炎緊緊抓住，在這個特殊時期，逆光而行的人，都在向陽而生。
臘月二十九，平利縣三陽鎮(zhèn)衛(wèi)生院接到村里的求助電話，有人出現(xiàn)發(fā)熱情況，請求醫(yī)院前來診查，談“熱”色變，防護服又極度匱乏的情況下，成鋼說：“我家在那個村，那里的人我熟識一點，我去吧！”就這樣他只身穿隔離服，戴著口罩、手套去了。
村里的夜晚，狗吠伴著星辰，寂靜又漫長。救護車的到來打破村莊里的沉寂，不少人伏在自家窗戶上看著外面發(fā)生的事情。
成鋼母親剛做完第22次化療，正在堂屋里烤著火，聽著外面的動靜問著：“老成，外面是啥事，這么熱鬧？”
成父看了一眼爐上的茶壺，便出了門，“好像是衛(wèi)生院來人了，在老李家。”
成母一聽衛(wèi)生院來了，忙叫成父攙扶著她去門口看看。救護車就停在100米外李家門口，頂上的燈不停閃耀著。看熱鬧回來的鄰居見成母伏在門口，說到：“你們老幺回來了，李老漢屋里有人害病，在那里給看呢。”
成母聽見老幺回來了，忙回屋，在廚房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肉干和餃子，遞給成父，“老成，你給老幺送去，過年他又不回來。”成父接過東西就往老李家去，在離救護車還有20米的距離被村委會的人攔了下來，“老成，不能過去，老李屋里有發(fā)燒的，危險的很，不敢去！”成父一聽這話，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想著這兩天新聞里最多的消息就是新冠肺炎，頓時焦急萬分，望著老李家的門，眼里霧氣騰騰，然后又看了看手里的東西，喃喃著：“我的幺兒呀，你進去做啥，如果是那個肺炎我和你媽咋弄嗎？”
“啪”一聲，淚花在地面上砸起揚塵，風帶來了第一片雪花，落在成父斑白的頭上，瞬間融化成水，第二片、第三片接踵而至。成父懷抱著肉干和餃子，生怕它們飛了。
不一會兒后成鋼出來了，成父老遠就看見了兒子，奮力地喊了兩聲“老幺，老幺！”成鋼循聲看見不遠處的父親正向他招手，懷里抱著一包東西，他招呼著病人上車，然后擺擺手示意成父回家。
這時，離家只有100米，母親站在家門口偷偷地看著兒子，眼里滿是擔憂的淚花，成父轉(zhuǎn)身返家，她退到屋里用袖子掖了掖眼角。成父返家后，成母將肉干又收進櫥柜，叫成父煮了一碗餃子，邊吃邊說：“我兒是勇者，是戰(zhàn)士，老成呀，他會保護好自己的，我們都不用擔心。”然后又將頭上帽子向上翻了了下，“老成啦，你看看我這頭發(fā)是不是也長出了一些？我總覺得這些頭發(fā)呀，是希望！”
特殊時期，只要是發(fā)熱病人，全鎮(zhèn)上下都很緊張，剛上救護車上院長就打來電話詢問情況，成鋼如實匯報著，“院長，放心，這是普通患者，10月大的嬰兒，皰疹性咽峽炎，肺部聽診無異常，體溫最高39.5℃，現(xiàn)在體溫38.4℃，用過退燒藥后體溫反復，家屬比較緊張，要求上級醫(yī)院治療，叫我們給送上去。”電話那頭傳來院長的擔心，“那你們還是要注意安全，做好防護！叫孫哥開慢點！”
將病人送往上級醫(yī)院后，成鋼并沒有松一口氣，返回的途中和司機說著：“孫哥，這個年不安穩(wěn)呀，怕是要打持久戰(zhàn)了，回去了我們都洗個澡，然后美美睡一覺，養(yǎng)足精神，才能打勝仗！”
回到醫(yī)院后成鋼想著給母親打電話報平安，看時間已經(jīng)是翌日凌晨1點，拿起的手機又放了下來。在成母那邊，手機放在床頭，睡眠很淺，稍有一點動靜就醒了。
年三十的早晨異于往年，成鋼七點四十分在辦公室坐下，來買口罩、酒精、備感冒藥的人絡(luò)繹不絕，溫了一罐牛奶，直到中午吃團年飯都沒喝上一口。中午吃飯時院長的妻子和兒子來了，聚在餐廳的都是舍小家，顧大家的春節(jié)值班人員。
這也是成鋼在單位過的第二個年。
剛吃完飯，成父打了電話來：“老幺，昨晚李家是啥情況，不是那個肺炎吧？”
成鋼笑了笑說：“哪有那么多肺炎！李叔的孫子嗓子發(fā)炎了，有點發(fā)燒，他們又沒得湖北武漢的接觸，不是那個肺炎，你們放心。我很好，吃的好，穿的暖，睡得安穩(wěn)，你和媽在屋里注意身體，沒事就在家，不串門，不訪友��！”
2月4日，這天立春，陽光一如既往，每日贈予世界溫暖和光芒，穿過云海，溫柔地撫著你我臉龐，生活有了陽光，生命有了希望。成鋼站在院子里，捕捉母親一樣的陽光，又給母親打了電話，“媽，我想吃您包的餃子，等您回來了給我包，我要吃豬肉大蔥的！”這天，成母將進行第23次化療。
2月15日，下了雪，冰封大地，幾乎沒人外出，但是在牛角壩疫情防控點，熱鬧騰騰，橋那頭是漢濱區(qū)，橋這頭是平利縣。寒風吹過，被凍住的頭發(fā)無法飄逸，沉在頭頂，帳篷外生起一爐火，溫度上升不少，頭發(fā)上的冰開始融化，冰水漸溫，落入頸項，浸濕衣服，又被體溫烘干。中午時分，太陽露出半張臉，金色的陽光灑在大地，帳篷頂部的雪開始融化，順著帳頂滑落，有水有雪，道路已經(jīng)濕濘，偶爾會有車輛經(jīng)過，警察指示停車，村干部移開關(guān)卡，醫(yī)生舉槍測溫，三人完美的配合，從春節(jié)到春暖花開。
戴著口罩，站在路口，一個帳篷，一張桌子，一把“槍”，一壺“烈”酒，一個我，一個你，一個他。人來人往中，不知道對方來自哪里，去往何處，一切都是未知，在這樣的未知中是守土有責。
從防控工作開始到現(xiàn)在，成鋼沒休息過一天，門急診、發(fā)熱門診輪流倒班地上，院長見他一天到晚地忙，多次勸他多多休息，他總說：“領(lǐng)導放心，我不會虧待自己，每天7小時的睡眠還是有保障的。只是我的能力有限，盡一分責任，只要能換來群眾的安心，不睡覺我都可以的！”
窗外春意盎然，鳥兒在雀躍，在枝間鳴叫，在風中飛舞。前兩天還是悶綠色的山坡突然被嫩粉色、嫩黃色點綴著。10點半的陽光灑在樓間，映輝著祖國大地，透過窗戶看見的總會隔著一層，但是有時候隔著一層是保護。
確診的人數(shù)漸漸減少，復工的通知一個接一個，勇者無畏，醫(yī)者向陽而生，逆光而行。云開霧散花見月，鳥語花香清風明。遙問歸期未有期，暖陽高照疫盡時。
